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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:真愛每一天 About Time

《真愛每一天》(About Time)裡,男主角提姆的媽媽在孫女出生時,告訴初為人父的兒子:
「你剛出生的時候有夠醜。」
You are such an ugly baby.

「比較像黑猩猩,不像嬰兒。」
More chimpanzee then child.

「我記得第一眼看到你,」
I remember the first time I saw you,

「心想,天啊倫敦動物園就近在咫尺。」
I thanked God we were in driving distance of London Zoo.

這一段我笑倒岔氣,那個被親媽說出生時像黑猩猩的男主角,反正很熟悉媽媽講話的風格,扁嘴笑笑就繼續去歡慶女兒出生。

男主角提姆被設定成一個心地善良但不會把妹、交不到女朋友的魯蛇,這樣的設定其實很平凡,但我覺得比較特別的地方,在於提姆的接納。

很多魯蛇會因為交不到女朋友就陷入全面否定自我的地獄,每一次跟女生互動不順利,就下一層地獄,一層一層下去,最後自己判自己永不得翻身。
但提姆沒有,他頗接納自己的鳥樣,那種接納是:雖不滿現狀,仍保有一顆平常心。「我實在是完全沒有女人緣,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⋯⋯總之走一步算一步。」機會來了就把握,失敗一百次,摸摸鼻子再去嘗試第一百零一次。

提姆向初戀情人夏綠蒂告白那段簡直笑炸我。夏綠蒂就是個操弄男人的高手,她擺明了要全天下的男人都迷上她,但除非她想要,否則男人死活都別想爬上她的床。儘管被耍得團團轉,提姆也只是灰頭土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悵然目送夏綠蒂離開,還覺得自己失去摯愛,到底哪來的摯愛,窒礙還差不多。
魯蛇總會愛上遙不可及的女神,沒辦法,越是覺得自己渺小就越忍不住要利用女神的光環與美妙來補償自己。就像電影裡那個羅瑞,也是魯到不行,他一看到夏綠蒂,就說「如果能看到她的胸部,眼睛一定會爆掉,然後瞎著眼睛跟她上床,死而無憾。」

羅瑞的坦白笑到我。他看到一個美女,心裡想的盡是如何享用對方、索取對方來滿足自己,就算死掉都沒關係。就像荒漠裡的行者看到鮮甜的果實,只想著怎麼把果實榨乾吃光。
魯蛇雖然看起來很可憐,在關係裡盡是受害,但他們往往也是最輕蔑對方的人,儘管羅瑞的用詞與態度都很卑微,但事實上夏綠蒂在羅瑞眼裡就是一塊肉罷了。所以如果羅瑞也被夏綠蒂耍一遭,老實說也是剛好而已。

說回提姆與夏綠蒂,夏綠蒂確實有她的惡劣沒錯,但提姆過得去,也就沒有什麼對錯。像提姆這樣的人,總是可以關關難過關關過。

提姆跟人的關係也大多很和平,沒有什麼衝突。就像他很接納媽媽講話的風格,不是忍受,是接納,於是他不會受害,笑笑就過。
他們家的人都有這個特質,所以電影整體而言超級溫馨,但若仔細去看,裡面的角色根本都很難搞。
戴斯蒙叔叔永遠搞不清楚狀況,常常一開口就是不得體的話。最好笑的就是那個史上最惡毒的劇作家,提姆遠赴倫敦展開新生活,爸爸說他的劇作家朋友有空房間可以讓他住,結果他滿心歡喜抵達時,劇作家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:「你這該死的想幹嘛?」(What the fuck do you want?)進了屋子之後他說:「不要發出聲音,不然我殺了你。」他整部電影沒有說一句好話,一開口不是羞辱人就是發飆。重點是提姆的爸爸若無其事把兒子安排到這種人家裡去住,也真的是夠好笑。

除了惡劣的劇作家、傻傻的戴斯蒙叔叔,還有超不可靠的杰伊、整天被老闆嫌棄的羅瑞⋯⋯各種非典型討喜角色,組成了提姆以及提姆一家人的生活,但他們的生活依然平安順遂。顯然,不是他們都遇到好人所以幸福,而是因為他們能夠接納,所以沒什麼可以障礙他們。

電影的原文片名是About Time,因為全片主軸在於男主角擁有時空旅行的能力(這項能力只會遺傳給家族裡的男生)。

提姆利用時空旅行的能力一再地回到過去修正錯誤,有時是為了幫助自己,有時為了幫助家人朋友,包括妹妹。

提姆幫助妹妹的過程非常動人。提姆從頭到尾都沒有擺出「我比你行,所以我來救你了」的姿態,而是真誠且平等地問妹妹:「你怎麼了?」「親愛的,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,對我來說,跟老婆一樣重要。」妹妹回答他:「我覺得我是天生的失敗者。」

這段兄妹聊天看似淡然,其實很不容易,如果兩人之間沒有強烈的信任,妹妹無法平靜地說出自己是天生的失敗者,因為她會害怕被批判、被譴責。但妹妹知道跟哥哥說這些沒有關係,所以她很真實地告訴哥哥。

這小小的橋段,很好地呈現了「拯救」與「協助」在心態上微妙的分別。拯救是高姿態,而協助是平等的。
拯救通常跟批判是連在一起的,拯救者認為身處困境的人不夠好,所以需要仰賴更優秀的人來拯救他;而協助卻是深刻體會到任何人都有掉入黑洞的時候,伸出援手是很自然的事,沒有高低、沒有相欠,但有感恩。

了解妹妹的困境之後,儘管提姆曾試圖回到過去修正妹妹的人生,但最終仍體認到妹妹的困境只能靠自己穿越,於是放手讓妹妹去經驗屬於自己的人生。無論有多不捨,身為家人,能給出最大的幫助,就是陪伴。

關於時空旅行,提姆爸對提姆說了一段話:「小孩出生後就要慎選回去的時空,某個時間點的某個精子,會帶來特定的寶寶,就算是一點點的不同,都會讓你生出不同的小孩。」

真理。
每一個受精卵、每一個胎兒、每一個寶寶、每一個人⋯⋯都是千萬億萬分之一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。只要差一點點,你就不會是你,如果能夠體認到這件事,便會對於自己的獨一無二深深感動。

「生了小孩之後便不能任意回到過去」是全天下父母的心聲吧,哈哈哈哈哈哈。這個劇情安排也昭示了時空旅行有其限制,時間,或者說生命的本質仍是不可逆的,你只能前進。

另外有個趣味的安排就是提姆不想生兒子,因為他不想要他的小孩擁有時空旅行的能力,哈哈哈哈哈哈。

《真愛每一天》想傳達的,是希望人們能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。任何一個不如意的日子,如果你有第二次機會重新過這一天,就會發現那些不如意其實也沒什麼。所有的際遇,只要你如實地去經驗,到頭來都可以是喜悅的。

最後,關於電影裡對愛情的描繪,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部份完全是異性戀男人的高潮片,我不好多說。總之,看完《真愛每一天》會讓人更願意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,這就夠了。今天先聊到這邊吧!

(災難般的婚禮超好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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